2009年8月31日 星期一

[旅行]我所看到的芬蘭1: 酗酒的刻板印象

幾個月前的某天,我坐在淡水有河book裡,翻閱完一本書,名叫"芬蘭教育世界第一的秘密"。書裡詳細內容我已記不清,只記得,當時我靜靜地坐在書店裡閱讀,每翻一頁,我內心的問號就多浮現一枚。

這本書,只是近幾年台灣推崇芬蘭教育與社會之一例。這些書裡的內容或許都可信、我也並非每本都詳讀過,然而,我從芬蘭同事身上所感受到的、我所看過的芬蘭電影描繪的(ex. Kaurismäki作品),總與這些書散發出來的華麗正面,形成某種程度的對比。

為什麼芬蘭這個均富、競爭力第一的國家,沒有像丹麥一樣全世界最快樂的人民? 為何芬蘭人特別壓抑、話特別少、酗酒率特高? 芬蘭教育之"成功"聞名遐邇,為何我所見到的芬蘭學生與其他歐洲學生表現並無太大差別? 且曾經與我每天朝夕面對面長達五個月的芬蘭同事,為何每天嘆氣不下一百次,其壓力罩頂的程度不輸給任何他國學生?

上周,受赫爾辛基大學之邀,我與老闆貝阿伯前往芬蘭,在赫大語言所舉辦的研討會擔任主講人,也合辦了三場workshops。即使我那幾天常處於過勞暈眩的狀態,我還是很努力地在短短幾天內,無論是與芬蘭教授學生相處、或走在攝氏十二度的赫爾辛基夏日街頭時,都盡量毛細孔全開,希望能吸取到些許上述問題的答案。

第一天,我從赫爾辛基機場坐公車抵達中央車站,一下車,我眼前就開過一台紅色的電車,上面印了大大的PUB字樣---是的,傳聞都不是空穴來風---繞行市區的Pub電車,滿足你往返市區各處時突然想喝酒的欲望,讓你的喝酒習慣,省時又方便地融入你的日常生活裡...



之後的幾天,除了看到總是滿座的pub電車外,還常能看到多群壯漢或者青少年,每人扛著一兩箱啤酒走在街上。當然,德國也有成群的"酒友"總是聚集在城市街道某處喝酒,但是不同於德國、且為赫爾辛基街頭常見的,是扛著整箱啤酒往某處"趕路"的各式老中青市民們。

我無法調查,是否比起其他國家,芬蘭人特別愛喝酒,但路上四處可見一手拿著一瓶已開的啤酒、另一手扛著一整箱酒的芬蘭人,這是我親眼見到的事實。


終於,在研討會空檔,我問了芬蘭同事有關芬蘭人酗酒聞名的刻板印象。他們給我的答案,或許只是複雜原因之一,但證實了芬蘭社會裡的飲酒過量問題---

在芬蘭,若想喝
酒,除了上昂貴的pub,就只能在國家營運的商店才能買到; 且店數、營業時間都有限,任何超市或便利商店都沒有酒精飲料。所以,當芬蘭人想到國營商店裡買酒,絕對不會只買兩三瓶,當然要一群人共同扛個好幾箱回來才划算。再者,一次一群朋友購買幾箱酒後,緊接著,很自然的就是一起享用。一群人同樂、好幾箱酒在眼前,無限暢飲就很難避免。

我的同事們認為,政府必須為芬蘭的酗酒問題負很大的責任。這項"限制酒精販賣時與地"的政策,反而讓芬蘭人發展了與其他歐洲人都不一樣的飲酒習慣、並且造就我那幾天常見到的"成群結隊扛酒趕路"街景。畢竟, 越是難唾手可得的東西,人們就對它越有欲望、越想大量擁有它、盡情放縱地享用它...


Read more...

2009年8月5日 星期三

「中國維權人士的卡夫卡式噩夢」-- 德國媒體對紀斯尊事件的評論

"紀斯尊律師在京奧開始後第四天被逮捕。他所作的,只是合法地申請中國在奧運期間所正式開放的「示威公園」場地。...到底紀斯尊被控何罪、為何入獄? 是因為抗議、批評政府,而觸及京奧期間中國政府最敏感的面子問題嗎? 事實上,以上這些控訴,與紀斯尊的入獄毫無關聯--「意圖偽造國家公章」這荒謬的罪名--才是讓他被判刑入獄的官方原因 " (節錄自 德國明鏡新聞)

福建著名的維權律師纪斯尊先生,因相信中國政府承諾奧運間允許在其所指定場所舉行遊行示威活动,前去申請後,被逮捕且目前被判三年徒刑。德國媒體這周刊出一篇文章,深入報導紀斯尊被逮捕、失蹤、判刑的整個黑箱作業過程。我在網路上並沒有找到太多台灣的相關新聞或者報導,因此以下我節錄整理了一些有關紀斯尊事件的德國媒體評論內容---


近60歲的紀斯尊律師,在文革後當過礦工、公司職員,之後自學成了律師,他幫窮人、工人、弱勢出庭,幫受職業傷害的工人爭取國家賠償、對抗警察與官方的剝削與暴力; 他也曾揭發福建當地政客的賄賂事件,造成17人判刑入監。紀斯尊在福建官方樹敵無數,近幾年來,警察不停地騷擾紀斯尊的生活,早已不斷找機會想逮捕他。

2008年8月11日,京奧開始後的第四天,一位丹麥攝影師捕捉到時年58歲、身著白色短袖上衣的紀斯尊律師,被兩位身著公安制服的男子強行押入一輛車內,在當天早上,紀斯尊才剛合法申請在指定的場地示威抗議。紀被逮捕後,包括家人在內,無人可以聯絡上他,他完完全全地消失。當時,中國境內的部落客、公民記者,甚至猜測紀斯尊若非當下即被送至勞改營,就是已經遇害。事實上他當時被秘密地送往國家信訪局,一切拘留與審問過程全部得以黑箱作業,沒有人可以聯絡或幫助他。

然而,中國官方在這個案件面臨到的問題是—根本找不到罪名可定他的罪---紀斯尊沒有犯過任何法,連一點暴力的行為都沒有過。

於是,紀斯尊被逮捕後,福建的警察到他的公寓裡翻找出一些他替工人打官司時使用的文件,並用脅迫與刑求的手段,逼使他承認他在這些文件上蓋了偽造的印章; 之後,更在沒有召喚他上庭為自己辯白的情況下,硬是冠上「偽造公章罪名」將他定罪判刑。

這類卡夫卡式的厄運,圍繞著多位中國維權人士---讓他們定罪的呈堂證物,正是證明他無罪的鐵証。

2008年八月十一日,紀斯尊被捕的當天,手緊握著隨身攜帶的紅色筆記本,裡面記載著十一件他當時正在福建處理的官司; 包含某工人的住家無故被政府拆毀、某人在監獄裡暴斃家屬卻等不到任何死因交代、某工人受職業傷害卻從未獲得賠償,等等。這些案件當時正因為地方官僚制度腐敗而延宕。在福建為弱勢辯護、成功無數的紀斯尊,意圖到首都為這些案件爭取更多目光與注意,卻正中其「敵人」下懷。

紀誤信中國政府與奧委會的宣傳,認為京奧終於使他能毫無禁忌地暢所欲言,讓全國聽見那些在福建受不白之冤的弱勢同鄉,是如何受到地方政府與警察的欺壓。2008年八月十一日當天,他在合法的示威區大聲喊出: 「或許有強權正欺凌我們,但我們並不孤單,我們的力量很強大..」,然而,語畢不到一個小時,紀斯尊就失蹤了。

德國明鏡周刊在2008年夏天,曾報導過紀斯尊的失蹤事件。經過了一年,紀斯尊仍被完全隔離在武夷山監獄,沒有人得以連絡探訪他,他未來的命運也仍未知。

這事件繼續反映國際奧委會的過度天真。他們在京奧前後,不斷宣稱中國因為舉辦奧運而更自由開放; 或者應該說,這事件反應的是奧委會的視而不見甚至欺瞞。當奧委會接受明鏡記者採訪,談及紀斯尊等維權人士目前的處境時,奧委會至今仍不改一貫的推托說詞,辯稱奧委會並非正式人權組織,沒有資源深入調查中國可能的人權侵犯行為。

一年後的現在,我們回想起來,國際奧委會,尤其是主委Jacques Rogge,在京奧前後,隨著中國政府編造出來的自由假象起舞,是多麼可笑。

Read more...